让“毒垃圾”不再戕害沃野
——探访湖南省推进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试点工作
本报记者 杨娟 张振中
图为君山区许市镇凉亭村村级回收点，保洁员贾斌为记者介绍农药包装废弃物清捡情况。
“2017年前，田土上废弃的农药包装随处可见，即便是到了冬季农闲季节，因为没有人捡拾，这些有毒垃圾同样‘闲置’在田土里。马上就是冰雪季节，如果不加紧处置，冰雪融化后，这些药瓶残留的农药将随之渗透田土，不仅将毒害土壤，而且不利于春耕春垦。”1月底，在冰雪来临之间，虽然农药包装废弃物已经所剩不多，但湖南省新化县水车镇锡溪村村民邹旭初还是到田间地头逐一巡检。
锡溪村位于入选全球农业文化遗产——紫鹊界梯田景区的核心区，农药包装废弃物对紫鹊界梯田来说既大煞风景又破坏环境。如今，通过劝导和宣传，村民自觉捡拾垃圾，让“毒垃圾”无处藏身。
从“随手扔”到“自觉捡”，这样的变化源于湖南2017年启动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试点工作。为减少农药包装废弃物对农村生态环境的破坏，2017年3月底，湖南各选择一个有代表性的山区、平原、丘陵区域，分别在新化、君山、嘉禾3个县（区）启动了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试点工作。每个试点县区选定2个乡镇，整体推进试点工作。如今，在试点县区试点乡镇，农药包装废弃物都有了专门的“家”，并且得到科学合理的处置，因农药包装废弃物造成的农业面源污染状况得到明显改善。
“扔”出大麻烦：田土上负荷1000吨农药包装废弃物
图为为回收后的农药包装废弃物被分类归集，并贴上“有毒”标签。
要么随手一扔任其“自生自灭”，要么与生活垃圾混合一并焚烧，这是湖南农民对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理的传统方式。据统计，湖南省年使用农药超过5.2万吨，农药包装废弃物超过1000吨，农药包装数量超过1.8亿个。
“农药包装废弃物大部分为玻璃瓶、铝箔袋、塑料瓶（袋），其中塑料制品展80%，在自然环境下难以降解。此外，丢弃的农药包装废弃物还残存少量农药，这些农药或自然挥发于空中，或经雨水径流进入池塘、河流，或深入地下残留于土壤、地下水中，长期污染土壤、大气和水质，严重破坏生态环境和危害人体健康。”湖南省农药检定所体系建设科科长李拥兵介绍。
“一脚踩下去，一个破玻璃瓶，脚板被生生扎伤，这样的事故过去时有发生，工人受罪，我们赔钱，还误工误时。”洞庭湖畔岳阳市君山区广兴洲镇洪市村春晖蔬菜专业合作社基地负责人龚丽娟告诉记者。
湖南省农药检定所所长吕运涛坦言，由于农药包装废弃物处置一直存在制度滞后、责任不明、认识不足和资金不足等问题，所以我国农药废弃物回收处置工作尚未有效开展。相关管理制度对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虽坚持“谁生产谁负责、谁销售谁回收、谁使用谁交回”的原则，但只对农药生产企业和经销商的责任和义务做出了具体规定，而对农药使用者、地方政府分别应当承担哪些责任并没有明确。
2017年6月1日，新修订的《农药管理条例》正式实施，第三十七条规定“国家鼓励农药使用者妥善收集农药包装等废弃物，农药生产企业、农药经营者应当回收农药废弃物，防止农药污染环境和农药中毒事故发生。
“对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已刻不容缓。”吕运涛说，作为农业大省、农药使用大省，湖南要加快推进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试点工作。
“捡”出新面貌：“毒垃圾”减少了，新农村更靓了
“美丽的梯田景观，不能让一个农药瓶子给毁了。”2016年，时任新化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在紫鹊界梯田调研时，在田间发现了一个空敌敌畏瓶子，当即指示农业局要采取措施清缴废弃物。
这样的主动模底、巡检摸排工作，在湖南一些县市主动展开。在向全省全面摸底、深入调研的基础上，2017年3月底，湖南启动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处置试点工作。
根据乡村行政区域和“集中、方便、高效”的原则，各试点县区设立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点，作为各村回收及农户收集来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分类、储放临时点，要求制度上墙，要求做到安全、防火、防漏、上锁。同时，试点县各设置了1个农药包装废弃物归集点。回收的农药包装废弃物通过政府购买服务方式，签订委托服务协议，由试点县农业局委托有资质的环保公司，按照环保要求，对农药包装废弃物进行无害化集中处置。
废弃物由谁来捡？新化县、君山区以村组为单位，在农药使用高峰季节，村里派出保洁员在现场回收农药包装废弃物，同时对往年散落在田间、池塘和沟渠边的农药包装废弃物进行清理回收，并建立回收台账。
为了摸清田间“底子”、核定回收成本，新化县农业局农药站站长邹美汝自己顶着烈日到田间地头捡了好几天，根据每日的工作量，最终确定了保洁员清理费为水田3.5元/亩、旱土2元/亩。
“11月14日，清理水田面积112亩、旱土13亩、塑料瓶2.3公斤、包装袋2.3公斤、玻璃瓶8.3公斤。”这是记者在新化县水车镇锡溪村回收点见到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回收记录。村里的保洁员奉健勤每天将捡回的农药包装废弃物分类装好，送至村里的临时储存点并登记在册。
仅靠保洁员拾捡还不够，各试点县还形成了农药经营者、新型经营主体等多元组织回收的格局，以此对陈年和新产生的包装废弃物形成“围剿”之势。
在村里经营农资店的邹旭初采用“以包装换药”的方法：村民用40个废弃农药包装袋可兑换一瓶价值12元的杀虫气雾剂，10袋兑一盒价值4元的高效氯氟氰菊酯。除此之外，邹旭初平时开车送农资下乡的同时，也顺路把农户用过的包装废弃物带回店。“这么一来，大家都愿意来我的店里买农资，双方受益了！”邹旭初笑着告诉记者。
“清除田间的农药包装废弃物，源头管控是关键。”君山区农药管理站站长刘志辉告诉记者，由于湖区农业规模化程度更高，抓住了规模经营主体，就抓住了“牛鼻子”。因此，君山区在保证各村保洁员清理回收的同时，也主动引导合作社、种粮大户等新型经营主体自觉回收。
君山区春晖蔬菜种植专业合作社每到打药时，就会按照10:1的比例，为施药工人配备1名专门配药人员，配药员配药后当场带走包装废弃物，决不让任何农药包装废弃物遗留在田间。
农田里的“毒垃圾”减少了，君山区的“美丽乡村”更靓了，紫鹊界梯田也“美”出了新高度，2017年国庆黄金周游客人数较往年明显增多。
